華僑巨富李良臣


閣下有否聽過李良臣之大名?李良臣是越南解放前的一名華僑富豪,樂善好施,以經營紗廠聞名西堤,一生極富傳奇色彩,後人更稱他為華僑鉅子、大慈善家、越南李嘉誠等美譽。

李良臣身形矮而微胖,額頭高闊,天生成個老闆相,家中有二房,一子一女於海外另謀發展,他本人時時搭乘私人專機到處去。他的事業高峰期處於五十餘歲,當年獨資開設許多大大小小的出入口公司,又與永和泰米商陳永祥、新合發建築公司朱陳造、天香味精陳城(陳成)、商界巨頭張維岳、馬國宣、翁業宏、蔡章等眾人合力集資創辦紗廠、染廠、鋼鐵、地產、貿易、銀行、餅乾、味精、㕑器、酒店、餐廳、舞廳等多種行業,該大財團生意版圖遍佈亞洲不少地區,單單在越南所投資的公司職員就已高達上萬人,參股業務範圍甚廣,富甲一方。

李良臣於一九一八年出生福建廈門,家境貧困,二十歲時當苦力換取船票到達西貢港,因緣際遇,他在堤岸的第一份工作由福建幫安排下於一間金鋪當小學徒,因為勤奮又聰明,很快地成為一名熟練的買賣金飾兼外幣經紀人,進而成為該金鋪的股東之一。他沒有不良嗜好,賺到的錢就去購買地產公司的股份或投資各行各業,愈賺愈多,一帆風順。四十歲那年他任職商信銀行經理與地產公司總裁,同時出資成立紗廠及印染廠,不斷擴大業務,全面包辦出入口生意。接著又成立鋼鐵公司,把戰場上用過的廢銅爛鐵軍用物融化後,重新製成優質鋼鐵外銷到日韓等亞洲地區,這招化腐朽為神奇令他再度賺進更多錢,一本萬利。李良臣白手起家,經商致富,他能善巧實施以財生財之道,所涉足的行業非常之多,是一名難得的商業奇才。不過他的發績史還有另一版本,就是他早期與流氓軍隊「七遠」勾結販賣雅片、開賭場、洗黑錢致富,進而「飄白」成為上流社會人士,實情如何,不得而知,後人對他評價以正面居多。

紗是一種輕薄的絲織品,當年較為知名的大型紗廠分有東亞、越南、越美等等,而李良臣佔有大股權的「越南紗廠」設於工業區。一名老前輩憶述,她在紗廠當過十年「工廠妹」,每天於「金像戲院」門前搭乘五十座位的員工專車上班,車上註有「越南紗廠」四大字號,每天共分有三班車,車程約半小時抵達工業園區,工廠面積廣大,分有紡織部與印染部,每天工作八小時,半月薪制,早晚輪班工作職員合計約數千人,技師多僱用台灣人士,常有護士到廠為職員免費施打防疫針,李良臣本人時時會親自到工廠巡邏關心生產運作過程,觀察入微。

李氏家族一家全是誠心之佛教徒,樂善好施,熱心公益,李良臣與胞姊李素紅、李善慧居士共同護持正法,大力支持社會慈善活動,興建寺廟、華校、醫院、義祠、殯儀館、運動場、老人院與孤兒院等等。他是一名孝順子,他的母親韋慧深長年茹素,勤修佛道,聰慧且健康長壽,晚年出入萬佛寺,時時串珠不離手,她與阮文紹總統是契親關係。一九七二年韋慧深以一百零六歲高齡壽終內寢風光大葬,設靈廣肇殯儀館(又一說法萬佛寺),出殯日有黑袍、藍袍、西樂隊,以及商界、政界、佛教、道教、獅團、宗祠、華校、娛樂圏等社會團體紛紛自發性前來送上最後一程,上萬人參與送別式人龍將整個和平街市與同慶大道塞得水洩不通,事後更設流水席解穢酒,前所未有之龐大送殯場面為老一輩當年家喻戶曉之事。李氏家族人面廣大,當時對外宣稱所收得的香尊巨額一致捐贈各社會慈善機構,造福人群。

感情逸事,李良臣與台灣國民黨向來交情深厚,對娛樂圈人更是充滿熱情,自從台灣著名女藝人湯蘭花到越南登台義演掀起一場追星熱潮後,接著第二名就是有著娃娃歌后之稱的鄧麗君小姐了。一九七一/一九七三年鄧麗君二度到訪堤城獻唱,入住八達酒店,李良臣對她招呼周到,更大力支持其麗聲戲院的演唱會,因此傳出兩人緋聞。

一九七五年四月初(四月三十解放),政局動盪,各界政商名流早有心理準備,悄悄展開逃難行動,走為上策。李良臣則搭乘私人專機前往台灣參加蔣介石葬禮為由一去不回,唯獨自認對革命有功的陳城選擇留下。陳城是潮州幫長,創立「天香味精廠」致富,公司大規模生產味精、醬油、味香麵等食用品聞名亞洲地區,他捐出巨款擴建六邑醫院,院內牆壁處處能見他的大名,更時時捐贈數以萬計的味香麵與糧食等獻給越共份子,不過到解放後仍因「功不抵過」而免不了遭充公財產及關進志和監獄,傳聞獄中飼養豬群度日,也有人說獄中屬特殊身份而享有優待,若干年後他被釋放,重獲自由不久即到國外定居,度其餘生。至於充滿政治意識而被越共嚴厲打擊爲「華人十大要犯」之一的李良臣,他的「越南紗廠」被接管後不久即重新運作,更名「勝利紗廠」,人事全非。

人生無常,富貴榮華有如夢幻泡影.李良臣大部分資產投資越南,創下不少皇圖霸業,正當事業處於飛黃騰達之際,一場政變使他不得不放下一切,遠走他鄉,虧損慘重,從此告別商界,行蹤成謎。

時過境遷,一代新人換舊人,今日的越南自經改後,經濟發展成熟穩定,人民生活安居樂業。有人說李良臣到達台灣後,不久即轉移他國定居,安享晚年,此人若果尚在人世,如今應該已是百歲人瑞了。

紅塵往事,姑妄言之姑聽之!

作者:南海十二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