遊輪上的奇夢


年頭,我從澳洲黃金海岸登船,搭乘歌詩達遊輪出公海,入住船上一樓無窗套房,度過了漫長的十天九夜航海之旅。在艙房中的第一個夜晚,微暗燈光、搖搖晃晃之中入睡,我作了一個奇怪的夢。

夢中,我看見一些影像,看見一群天真無邪的孩童,圍繞觀賞一名穿衣古怪的中年男士,在夜晚,現場燈火昏暗,男士手持一個小鐵鎚往一具半身人面雕像敲打,雕像是石膏製的,彩色的,和真人一般大小,雕像被輕輕敲碎一層,內層又有另一個不同面貌的雕像,再往下敲又出現新雕像,一層包一層,一個套一個,這好比如一副大型的「俄羅斯套娃」,敲出不同面貌,時而老人面,時而少女面,時而屠夫面,每敲碎一個,男士就會擺出幽默表情,直到敲出一具吐舌頭的調皮面貌雕像,男士彎腰與它面對面,學著它吐舌頭的樣子,這一場景,孩童無一不哈哈大笑⋯

醒來後,直覺已是清晨時分,船還在海上搖搖晃晃,房間搖出微細的「吱吱𠹳𠹳」聲不斷,這次出海天氣不好,搖晃程度可真不少。我睡得正甜,無意這麼快起床,還在執著夢中境界,充滿好奇心,立即閉上眼睛要把夢境繼續「看」下去。半夢半醒中,我又回到夢裡,我看到好像是在一個古早的歐洲遊樂園裡,男士是歐洲人,正在作室外娛樂表演秀,隨即畫面散亂,然後已無下文,眼睛不由自主張大,真正醒過來了。

我之所以稱之為奇怪的夢,是因為夢境十分生動流暢,而且可以肯定那是我有生以來,無論在書本裡或電視機前都從未見過的景物,更加沒有聽說過。歌詩達遊輪是一艘歐洲大型遊輪,船上古色古香,處處散發濃烈的意大利文藝氣息,為何在歐洲遊輪上睡一晚會作出一個與歐洲有關的夢? 傳統的遊樂園中有音樂馬車、馬戲團、爆米花、棉花糖、神槍手、木偶戲、魔術、小丑、氣球⋯ 但卻從來沒有記載「敲套娃」這項娛樂,是否信息場感應? 前世記憶? 未來夢境? 或者是平行宇宙另一方的景象?

好趣怪又特別的一個夢兒,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,把它化成文章,凍結下來,成為航海記事本的一頁吧。

夢中明明有六趣,醒來空空無大千。

人生,不過一場大夢,而夢中所見的種種境界,可能才是真正的自己。

歌詩達遊輪.南海十二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