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建黃南老伯


黃南是福建人,居住在堤岸安平街華人巷,性情溫和好相處,面上總是帶著微笑,清茶淡飯,生活隨緣。

舊政權時代,黃南原是一名汽車司機,懂得幾句基本交流英語,載過不少外籍遊客。解放後夫妻在自家小木屋門前經營[煙仔檔]維生,兼賣餅乾、糖果、香蕉、牛肉乾、魷魚乾、油甘子⋯,如此養大二子一女。

越戰結束初時,南軍棄槍投降,不少槍械、軍用物品成了拾荒者的玩物。資產階級走為上策,人去樓不空,留下許多私有物品,咸子街有間面積廣大的[台灣貨倉]無人看守,許多民眾紛紛擠進貨倉內搶糧食,有的搶得一包米,有的得手一包話梅、一盒糖果,較好的物資早已被近水流台的居民搬走了,這起搶糧事件持續數天,造成人踩人,踩死人慘劇。黃南因為要去貨倉襯熱鬧,騎單車前往途中,遇上數名把玩槍械,朝高空掃射的少年,數十顆子彈從高空如雨落下,其中一顆剛巧射進黃南的手腕,半入骨內。由於當年處於亂世,民生潦倒,醫療嚴重欠缺,故無法施手術,六邑醫院醫生說,子彈不久會自動排出體外,人體有此功能,不必擔心,黃南也不以理會。然而日子久了,子彈並未排出,但也無大礙,就這樣過了一輩子,平安無事。

世事往往無奇不有,子彈從高空落下,到底是射進還是「跌進」體內,又是什麼力量造成?這種機率,非常低微,這麼巧合讓黃南遇上,且一輩子平安無事,確實是一個奇蹟。2004年的一個中午,黃南因喝下一杯咖啡,引致心臟病突發離世,享年八十有餘,遺體連同子彈一同下葬。

戰爭是共業,人人皆有損失。越戰結束初時,更有幾天進入無政府狀態,逃的逃,搶的搶,殺的殺,滿街屍體,有如人間地獄,黃南的遭遇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。

紅塵往事,姑妄言之姑聽之!

講古佬:南海十二豪